无论是溯曲源诗,还是以小说描摹戏曲,其实都显示了文人对戏曲话语权的把握。将戏曲置于各种文体兴衰嬗递的动态过程,是“一种流变的文学史观”,但同时也是一种机械的“一元论的文学源流论”。这固然有助于反映戏曲某些方面的特征,也能从某些方面说明戏曲的发展演变,但是,由于戏曲综合艺术的性质以及它漫长、复杂的形成过程,仅仅从文人所熟悉和掌握的文学角度来描述和操办他们并不完全“当行”的戏曲,是远远不够的。因此,王骥德《曲律》认为:“诗人而以诗为曲》 也,文人而以词为曲也,误矣。必不可言曲也。”即便是认同“稗官为传奇蓝本”、“非奇不传”,并以小说为“无声戏”的李渔,都说“《西厢》系词曲,与小说又不类”。
随着戏曲理论和实践渐次丰富,以诗歌为本体的“曲”的观念和戏曲的搬演性、叙事性逐步为人所重视,但对戏曲乃是“戏”与“曲”的融合统一的认识尚显混沌。即便是王骥德《曲律》这样的大著,亦将戏剧研究置于曲学体系中,显示出戏曲本体观念上的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