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九艺节”,不难发现——近些年来,不少舞美工作者,怀着敬畏之心对待戏曲传统,同时,既“沉潜”又能“化出”,将当代审美情趣巧妙融合中,告别僵化,脱离粗俗,量体裁衣,因戏而异,戏曲剧目度身而作,设计了不少颇具艺术创造力和表现力的成功之作,丰富和发展了戏曲现代舞美观,在一定程度上推进了戏曲“现代化”的设和完善。
本届艺术节上涌现出的剧目表明:多数戏曲美设计者能站在剧目创作“整体性”的立场上,性地遵从戏曲艺术本体审美规律,注意剧种特和剧作结构、内涵,根据具体剧目的题材、内容、主题、意蕴内涵乃至总体美学追求来构思,寻找独样式,较好地表现和推进剧情,并能协调戏曲表形式与内容之间关系,能摆正自己在剧中所处位置,以平乒和心态与表导演和谐合作,恰到好处也运用现代物质手段和舞台科技,恰如其分地掌传统艺术继承和发展创新的分寸感……他们用现代物质材料和科技手段,构建出具有戏曲本体美学神韵的演剧空间。虽然在舞美样式形态上作了适度的“现代转型”,但戏曲的审美意趣和美学原则依然存在。
昆曲《长生殿》的舞美设计在遵循传统的基础上进行新创造,并顾及时代审美意识。整体采用中性立场,在传统戏曲“一桌二椅”的精神上去发展、去变化,让时空自由回归舞台。下去繁琐地、再现地描述具体环境和场景,重在传递大唐盛世的辉煌和历史沉积所特有的古朴质感,凸显“古典唯“雅致高贵”,“雍容大气”;重在表现和推进剧,烘托人物;重在深人把握和挖掘原著内在精神涵。在全剧的舞美样式的构建上,大量使用木质栏杆的结构,就连舞台台口两侧都用整片的木栏干作装饰,使整体视觉效果统一。镂空的勾栏间隐约可见华贵的金色贴面装饰,于古朴中折射出宫廷生活的富丽堂皇。台口两侧是九音云锣、编钟与琴瑟,有意造成剧场演出的某种“间离感”。天幕采用国画形式,时而皇宫楼字、时而山水、时而花卉,增加浓郁的中国元素的同时,让布景表情达意。剧中某个场景出现皇宫楼字的背景,画面仿佛烙画绘就。深深的烙痕于富丽堂皇中有一种焦灼感。看戏,回味这个布景,给人意味悠长之感。那时那,不正是一种隐喻和预示?不正隐喻一种异样的感受,预示剧中主人公唐皇和贵妃即将面临着一刻骨铭心的情感浩劫吗?此剧舞台让表演在空间流动不居的灵动中尽情舒展。加上灯光的简约,透亮中不失清雅,让属于昆曲的古雅、细腻表演在现代剧场与观众相遇,让出神入化的一招一式,一顰一笑在观众眼前丝毫毕现。
京剧《成败萧何》思想性深刻而独到,将深刻的历史反思、现实反思和独到的人性发现结合起来,展现历史的苍凉感,发现人性的复杂、微妙与诡秘,表达一种普遍的、无奈的人生况味。该剧舞美紧紧抓住全剧的基调,找到了适合该戏的舞台形于浓郁的历史氛围中蕴藏着现代的表现语言。舞美布景以“汉阙”为基本视觉形象,追求与本剧大气、凝重与苍凉相一致的大的戏剧氛围,增加了历史感与沧桑感,也强化了悲剧意识。此戏的舞美并不奢华,舞台造型简练质朴却依然大气。舞美、灯光不仅给这个戏展现了大体的时代意蕴,还凸显演员表演,也为他们提供了尽可能多的动作空间和意义间。有的地方,舞美为表现萧何灵魂痛苦、为外化物心理、为推进剧情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比如中那“汉”字大旗飘摇落地,不但可以让人“读”出某种象征意蕴,还给人这样一种启示:舞美有时需要“说话”,因为它也是“动作”,也是“戏剧”。(当然,关键要恰到好处、恰如其分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