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曲要表现真实的人生,所以一贯重视包括喜怒哀乐、七情六欲在内的人类最普遍的感情。元时胡祗通提出“九美说”,其中就要求戏曲演员“心思聪慧,洞达事物之情状”;“分付顾盼,使人人解悟”;“发明古人喜怒哀乐、忧悲愉佚、言行功业,使观听者如在目前,谛听忘倦,惟恐不得闻”。明人所说的“情”,广泛涉及戏曲人物的性格个性、情感表表达和复杂的社会生活,并往往“人情物理”连用。阳明心学对自我内心的开掘以及从“真”而行的文艺观,与艺术创造的规律不谋而合,“真”和“情”,也因此作为时代风尚的反映和理论思想的升华,成为明人共同的艺术追求和风格取向,并带来了戏曲理论的大发展。李贽提出“童心说”,徐渭以“冷水浇背,陡然一惊”为“兴观群怨之品”,汤显祖高举情帜,又特别拈出“人之大欲”——男女之情,以呕心沥血之作《牡丹亭》来表现他“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的“情至”思想,其影响非常深刻。四库馆臣未必同意这些比较激进的意见,但他们认为曲有“抒情写景”之用,“得乐府之遗”。因为诗词“抒写性灵,缘情绮靡”而来的、对主动地去“描摹”“故实”之“情”与“状”的肯定,也说明执笔者对戏曲反映人生这一根本性质的认识和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