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华纳兄弟公司请罗纳德•里根(没错,就是后来的里根总统)和安•谢里丹在一部二战的影片中担任男女主角。因剧本的问题,两人均退出了剧组,替代他们的是褒曼和亨弗莱•鲍嘉。他们成功地刻画了发生在战争期间的动人故事。虽然剧本一改再改,但褒曼和鲍嘉的表演令世人难忘。那个曾被认为是最糟糕的剧本成为好莱坞不朽的名片的蓝图。《卡萨布兰卡》获得1944年第十六届奥斯卡三项金像奖:最佳影片、最佳导演和最佳剧本。
《卡萨布兰卡》拍摄于1942年,正值二次世界大战白热化阶段。本片可说是适时诞生的佳作,一经放映便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卡萨布兰卡这个位在非洲摩洛哥西部的港口,在影片中被假想成二次大战时,正如片子一开头所介绍的那样,在卡萨布兰卡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什么东西都可以拿来做交易。在这徨乱的中,一间美国人所开的里克酒店成为故事的中心。人们在这里探听消息,等候班机,外表只是个夜总会的酒店,里面却暗藏着赌场、黑市买卖、各种阴谋伎俩,甚至还有个法国革命领袖…
“我真的很喜欢《卡萨布兰卡》。”
“我也是。”
但凡看过这部影片的人大都这么说。然而,要人们说出自己的理解,却是很难的。它不是一出悲剧,让人在生命的痛苦中领悟真谛;它也不是一出轻喜剧,让人在大笑之中体会和煦的阳光和清新的空气。它可能只是好莱坞制造的一部较好的肥皂剧,讲述一个俗人都可以理解的感情生活,它发生在一个非常时期----战争年代,因而又有了几分国家意识形态的色彩,使俗人的故事忽然之间和巨大的民族国家挂上了钩;是一种平常人变得不平常的方式。据称,《卡萨布兰卡》是美国电影史上重播次数最多的影片。
若干年后,一个失恋的男人的声音唱着:A KISS STILL A KISS IN CASABLANCA。这个歌手用音乐诠释了里克的心声,那种欲言又止的怨艾正好印证了一代观众的感受,于是这首歌成了《卡萨布兰卡》的最合适的注脚。我们知道这个男人亲手“粉碎”自己的爱情的原因。我们是怜悯,是同情,是赞赏,还是钦佩?不知道,或者是很难说。我们随着影片中里克杰出的表现,迷失在自己既定的价值观里面。我们被这个男人迷惑了…… 里克有一颗感情用事的心。
但愿美好的恋情都能天长地久。
要是时间能够停滞就太好了。
四目之中饱含深情也有无尽的哀愁。
里克是谁? 与其大家都暧昧地说喜欢《卡萨布兰卡》,不如说喜欢里克。
在那个非彩色影片时代里,能够塑造这样一个富有色彩的角色确实是不易的。它甚至征服了彩色影片时代的观众。大家都把眼光集中在这个男人身上,无论是男性观众,还是女性观众。
里克是个典型的美国人。本片的导演将一切美国人崇尚的男性性格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在卡萨布兰卡,没有人不知道里克,“人人都去里克夜总会”。他神秘莫测,“没有人知道他要干什么,或为什么要这么干”;他神通广大,据说是有什么样的麻烦都能解决,当然,那个时候人们是想要一张通往自由大陆的通行证;他是非分明,对权势保持距离,并声称“你们是搞政治的,而我是开夜总会的。”在那些世风日下的环境中,却对钱财视若粪土;他机智幽默,居然会说自己是为了找水才找到了沙漠中的卡萨布兰卡;他感情深沉,警察雷诺说他是“玩世不恭的外壳里,包藏着一颗感情用事的心。”这样的
男人,自然不难获得女人的欢迎,所以他和伊尔莎的爱情不用太多说明。尽管语焉不详,人们还是认为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郎才女貌,共坠爱河,毋庸置疑。
里克的最终决定使每一个认可他和伊尔莎之间存在爱情关系的观众深感惋惜的。如果再有偏执一点儿的,就是要直接表示否定。比如一个著名影评人就说,里克不应该放弃伊尔莎,伊尔莎会因此而后悔,拉兹洛不过是一个满脑子英雄主义的信仰狂热者,他不懂爱情;他没有爱情;他不需要爱情。
是的,确实有很多理由让我们相信里克做了一件傻事,尽管傻里面还有几分可爱。但是,就里克本人而言,重要的是如何为爱决定,为爱决定放弃伊尔莎是不是值得,这个决定是不是爱的决定。
战争时期的爱情 在战争的年代,人们更能够体会命运的无常。爱情的命运也同样是如此。问题是在那样的时候,爱情还是重要的吗?能够为了战争而牺牲爱情吗?
#p#分页标题#e#《卡萨布兰卡》这部战争时期的爱情电影试图说服观众:为了正义的战争,可以牺牲爱情。它想实践的是“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的价值观。对于富有多元价值观的美国人来说,这个说服工作是不容易做的。
要吸引观众,首先必须有一段打动人心的爱情。里克和伊尔莎作为俊男靓女,自然惹人倾心。他们的爱情在巴黎是如何开始的不得而知,但在巴黎的分手,却是一场不可避免的痛苦。
观众自然和里克一样,不知道为什么伊尔莎会不辞而别,但是伊尔莎感慨道:“整个世界都在毁灭,而我们偏偏挑了这个糟糕的时候坠入情网。”这是对爱情生不逢时的惋惜。
又说:“我那么爱你,那么恨这场战争。噢,这世界真是发疯了,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你要是逃不掉,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什么事把我们分开了,不管他们把你逼到什么地方,无论我在哪里,我想让你知道……吻我,就当是最后的吻别吧。”这是战争时期爱情的真情告白。
里克非常好奇伊尔莎的真实情况,他问:“你到底是谁,你以前是什么人,你过去做什么,你以前想什么?”然而战争时期复杂巨变的社会生活中,谁也没有办法说明自己。所以伊尔莎答:“我们说过‘什么也别问’。”对于里克的探询,伊尔莎还说:“只有一个答案可以回答我们的所有问题。”这个答案就是战争。
战争年代里,爱情是稀有的东西,因而也弥足珍贵。没有什么时候的爱情比战争时期更需要承诺,没有什么时候的承诺比战争时期更经不起考验了。
里克和伊尔莎没有得到他们的爱情,这是战争的缘故。但是,如果没有战争,他们的爱情可能根本没有可能发生。
正所谓“造物弄人”,所以,战争毁灭爱情,爱情拒绝战争。
战争时期的爱情,是将个人的爱置于广阔的社会视野下,将个人的得失搁置起来,为了正义,也就是为了挽救爱的公意而战。
里克VS伊尔莎VS拉兹洛 里克、伊尔莎和拉兹洛这个三角关系,是这部电影最重要的人物关系。别具特点的是这里面没有好人、坏人(尽管一些观众更喜欢里克,而讨厌拉兹洛),他们的言语和行动上也没有发生任何过失和错误,这是一部娱乐片难能可贵的方面:能够在编剧上不出纰漏。
一条主线就此展开:里克VS伊尔莎。
里克无法忘记:“最后一天,一个精彩的结尾。一个家伙面带滑稽的表情站在雨中的站台上,因为他的心已被踢碎了。”但是伊尔莎在准备和里克一起逃出巴黎的时候,知道拉兹洛还活着,“他病倒了,需要我照料。”
伊尔莎VS拉兹洛则是另一种爱情。一位从家乡奥斯陆来到巴黎的小姑娘,“她的所有知识和成就都是因为有了他,她敬重他,崇拜他,并把这种感情当成了爱情。”
拉兹洛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他和伊尔莎重逢后,无论出现多么大的麻烦也没有让她再和自己分开,一直到卡萨布兰卡,他们需要的也是两张通行证----真正是同生死、共患难了。
公平一点儿讲,这两种爱情可能并不能说孰优孰劣。里克和伊尔莎之间可能有更多的主体意识,而拉兹洛和伊尔莎之间可能源于一种情感上的依附关系。但是,在那时那刻,并非是讨论伊尔莎应该获得怎样的爱情的时候。因为“在这乱世之秋,我们三个小人物之间的私事算不了什么大事。”
当观众都接受不了里克的决定的时候,他/她们忘记了里克、伊尔莎和拉兹洛是什么样的“人物”,他们是活在“他们的事业”(反法西斯斗争)之中,因而一切为了事业,一切服从事业就成了他们的惟一选择。
境遇伦理学:安妮娜的困境 战争让所有的规则见了鬼,也会在一些人的内心中让道德见了鬼。就像警察雷诺所言:“我并没有什么信念,我只是随风倒。”
但是,非常时期就没有道德了吗?为人行事就可以随心所欲了吗?
影片里有一个小故事可能并不引人注意。有个叫安妮娜的向里克请教:“如果有人爱你爱得那么深,你的幸福就是她在这个世界惟一所求的东西。她所做的一件丢脸的事情是保证你的幸福,你会宽恕她吗?而且他从不知道。要是那女人将这件丑事永远埋在心底,这样就会平安无事,是吗?”
用平常时期一般的道德观念来理解,人们无法接受“丑事”,更无法将“丑事”变成在道德上可以接受的事情。但是,在非常时期,包括在战争这样的非常时刻,人们会面临比平常更多的道德困境。如何解脱,成为了一个问题。#p#分页标题#e#
约瑟夫•弗莱彻在《境遇伦理学》给予了我们一些启示。他认为像上述的道德困境应该因时因地,也就是依据“境遇”来解决,而不能因道德的“律法”而退却或是遭到审判;另一方面,道德不是没有任何根据的肆意妄为,而是要根据“爱”。以“爱”为原则,根据不同境遇来处理具体的道德问题。
里克没有让安妮娜陷入道德困境之中,他施以援手帮助了她。
但是,伊尔莎的爱情也是一个困境,一个关于“忠诚”与否的困境。
拉兹洛的做法是值得称道的。他旁敲侧击地问伊尔莎:“我在集中营的时候,你一个人在巴黎孤独吗?……我理解孤独的滋味,你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吗?”然后,在和里克的对话里说:“由于谁都没有过错,我不需要你们作任何解释。”他知道伊尔莎没有理由为很可能已经死去的他而“忠诚”;伊尔莎也没有必要为她和里克之间的事情向拉兹洛过多解释,因为爱是不需要解释的。如果爱需要解释清楚才能继续,那么感情就将会异化成伪善的东西。
为爱决定:心理和行动 里克让拉兹洛带走了伊尔莎,这可能是他和伊尔莎在内心中都非常矛盾的事情。爱,最终成了一个非常难说清楚的东西。
每个人都尽心为自己的所爱做力所能及的事情,每个人都充满爱心和宽容,这种结局与其说是“大团圆”(有人反对这部影片的理由),不如说是“乌托邦”。我的意思是说,这种结局是理想的,但也是可能的,它取决于人的因素。我们在现实中很难碰到,是因为理想的人很难碰到一块儿去。
人们会理智地行动,它并不妨碍人们会留下矛盾心理的影子,换句话说,还会有作出相反行动的心理。三位主角都选择了为了正义而投入战斗的时代主题来决定自己的行动,但是,人的情感会是多向度的,有所保留是一种自然状态。在这里,宽容再一次显示出在人的交往中的重要性来。里克最后对伊尔莎说:“我们会永远拥有巴黎。”观众中就会有人问,巴黎会成为伊尔莎和拉兹洛婚姻生活的阴影吗?我想,如果巴黎成了忌语的话,他们的婚姻也就该终结了。
爱,让人无话可说。有时候就会像卢梭所言的自由,人们总是无不向往,又无不陷入其枷锁之中。
谁能为爱作决定,谁又能不需要为爱做决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