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剧《千古韩非》同样是一部通过二度创作构建全新人物形象,积极拓展传统行当对人物的表现力的作品。《千古韩非》的故事框架借用了战国年间思想家韩非的人生故事。战国末年,七雄纷争,秦王嬴政意欲一统天下,在读了韩国公子韩非的著作后对其十分仰慕。称“若能与此人同游,虽死无憾”, 为得到韩非这个人才,他不惜出兵攻韩。韩非在此情况之下只能前往秦国,但在秦国韩非深感秦王雄才大略。他一方面觉得能实践并实现自己一统理论的非秦王莫属,另一方面虽倾心秦王,却绝不能背弃故国。于是拒绝秦王的邀请,身陷两难。失望的秦王听从李斯的进言,将韩非囚入云阳监狱。李斯送入毒酒,韩非留下千秋流传的《韩非子》而死去。
沈斌将该剧的执导定位于古朴典雅、深沉跌宕的戏剧风格。在“都市新淮剧”的全新概念之下,遵循“与史有据、稽果有因”的历史剧导演原则,对淮剧的行当表现做了巨大的突破。
《千古韩非》的主演是淮剧小生演员梁伟平,他主演的《金龙与蜉蝣》曾震惊全国戏剧界,其后的《西楚霸王》也获得好评如潮,这两部剧作和《千古韩非》共同构成了上海淮剧从传统戏剧走向现代都市戏剧的“三部曲”。
在创作激情面前,沈斌与梁伟平决定,对韩非这个人物的刻画,在小生的基础上,突破行当的局限。此前,韩非的形象从未被搬上过戏曲舞台,因此要展现中国哲学史上伟大的思想家韩非与借其理论一统天下的秦王赢政之间戏剧性的经历,是一个很大的挑战,更是开创性的工作。
韩非是法家集大成者,是一位伟大的思想家,这个人物的深刻性和特殊性,是小生行当创造历史人物所不能胜任的。韩非面对是“亲自实践其学说以实现宏图伟志”还是“忠实于祖国”的抉择时的复杂矛盾心理,因而小生行当细腻儒雅很难完全表现出一个犀利深邃、孤傲苦痛的思想者。
基于此,沈斌对剧作的定位是《千古韩非》不是一般的情节剧,而是一出真正的悲剧。韩非这个人物是跨越的,他的人生悲剧的产生,不是性格悲剧而是命运悲剧,是外力作用给了他“忠于理想”和“忠于国家”的两难抉择。小生行当也许善于塑造一个遭人陷害而死的公子,但是如果塑造一个因为思想而孤独和痛苦的思想家,就显得远远不够。因此,梁伟平突破小生行当的表演程式,借鉴老生表演的持重儒雅,尽力体现出深沉厚重的一面。又横向借鉴其他剧种的表演特点。在与音乐和唱腔设计者,江苏泰州淮剧团著名作曲家赵正芳的合作中,在增加的“大悲调”和“马派自由调”等曲调中,借助灯光舞美音乐手段拓展了“演兵”的场面,借鉴武生的英武之气。在韩非、秦王、李斯3人对唱选段中,突出韩非作为思想家的明快单纯气质,将小生行当细腻转化成儒雅来表现,艺术地再现了韩非的才华风貌和复杂的真实情感。此剧还特别增加了一个贯穿全剧的丑角角色,在戏里“冷眼旁观”、插科打诨,使戏剧节奏更加流畅,中间的切换没有突兀之感,全剧过于凝重的气氛得以“松动”。
《千古韩非》的成功创排为淮剧加入现代审美元素,拓展行当的表现力又做了一次尝试,全剧以史诗的气魄和丰富的艺术表现手法再现了两千多年前的历史神韵和人文风貌,也成为了沈斌又一部导演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