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还原历史语境,把安德烈•巴赞看作前半个电影世纪法国最有代表性和理论气质的批评家,那么电影的后半个世纪中,最能代表巴赞这个形象的人物就是塞尔日•达内。他是公认的继巴赞之后《电影手册》杂志最重要影片分析及电影评论范文家,甚至从个体命运角度来看,达内和巴赞都有诸多巧合般的相似之处。他们都因热爱电影而成为影评人,都创建过重要的电影杂志,他们都担任过《电影手册》的主编,尽管他们都没有独立的电影理论专著,但他们影片分析及电影评论范文文章却成为今天电影研究的重要篇目。他们都英年早逝,把生命消耗在对电影的热爱和捍卫中。他们临终之前,都把自己的全部财产献给了电影。
作为富有使命感的批评家,达内与巴赞生在不同的电影时代,如果说巴赞身上始终具有战后时代的乐观主义和积极的电影史观,那么达内则表现出在视听时代,经过激进的意识形态争论,对电影产生的悲观思想。
当然,以巴赞来衡量达内的价值是失之公允的,但是即便与安德烈•巴赞比较,塞尔日•达内亦可当之无愧地成为法国历史上最重要影片分析及电影评论范文人之一。通过达内的文章和众多研究、援引达内的文献,我们看到了这样一个形象:具有巴赞一样的睿智和高屋建瓴的批评视野,精准的比喻和恰到好处的方法,以及优雅的平实,有大众传媒批评家的亲和。达内格外喜欢戈达尔、奥逊•威尔斯、小津安二郎,并坚持捍卫处于破产状态的雅克•塔蒂(Jacques Tati),支持过坚持独立制作的让—马利•斯托伯(Jean-Marie Straub)和达尼埃尔•于埃(Dani le Huillet),他发现了菲利普•加莱尔(Philippe Garrel)的天才,并近乎完美地阐述了特吕弗电影中隐藏的“双面性格”特征。
谈及达内,就无法不谈“电影迷恋”,对电影的信仰和热爱是他与生俱来的批评底色。他自称自己是没有家的人,电影就是他的家,他自己是“电影之子”。这也使他的文集命名为“电影的家与世界”,家与世界成为达内对电影的两种情感诉求:爱(家)与真理(世界)。这是达内与其他法国著名影评人本质的相通之处,他对电影有着超乎寻常的热爱,甚至是痴爱。但是这种浓烈的情感色彩,在达内的写作中比巴赞更复杂,比特吕弗更冷静,因为他所生活的时代,电影逐渐在大众文化中失去巴赞那个时代无法动摇的地位,电影地位的变化和时代阅读的特征,不断改变达内以何种态度表达自己的迷影情怀。可能由于热爱电影和珍惜永远无法挽回的童真,塞尔日•达内认为《猎手之夜》(The Night of the Hunter, 1955)是世界上最美的影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