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中国“西部片”的开路先锋,吴天明的风格象粗砺不平的黄土高坡一样,豪放而粗犷,冷峻而苍凉。他对世界的描绘是大手笔和粗线条的;他善于运用一种辩证唯物史观和对现实独特的穿透力,去审视和观照传统文化向现代文化的推移过程中发生的悲剧性冲突,以及东西文化在大撞击中的相互交融,可以说吴天明通过自己执导的乡土电影创造了一个真正的寻根世界。而在赵焕章的世界中,处处可以看到,作为电影导演的他则过多地钟情和偏爱那种喜剧性的契机和理想化的结局。通观赵焕章的作品,他的“农村三部曲”,不管是《喜盈门》也好,还是《咱们的牛百岁》、《咱们的退伍兵》也好,作者总是迫不及待地忙于解答生活中尚处于急骤变化中的复杂问题,总是好心地用圆满美好的结局来掩饰生活的复杂性,这样处理的结果最终使他的“三部曲”没能完全跳出“由落后到先进转变”的这样一个简单化的窠臼。由此可见,赵焕章受中国传统戏曲“大团圆结局”的影响是非常明显的,在他的每一部作品中,总要经过那么一番波波折折的“好事多磨”,之后,创作思路便身不由已地转入那种“皆大欢喜”的套子中去,绕来转去现代意识的色彩一抹而光,最后还是走了向传统文化靠扰的老路。这样,“就把一场不可避免的变革对于人们可能发生的巨大冲击力量完全钝化而至销熔在道德化的描写中去了。”④尽管其中不乏委婉、细腻的手法表现,却不能作为真正的艺术精品给我们现当代观众留下更多的、可值得永久回味的东西。如果说《老井》标志着吴天明乡土世界的日臻成熟,那么《咱们的退伍兵》则标志着赵焕章乡土世界观的愈益贫瘠和日趋软化!
正如一篇文章所说的“吴天明的作品是深化了的现实主义或现实主义的深化。从这种意义上讲比起某此更轻易、更廉价地表现三中全会以后农村如何富裕的作品更具认识价值。艺术感染力也更强烈一些。”⑤这段话既可以作为我这篇文章的小结,又可以作为对吴、赵二人乡土电影的一个简短然而又是十分中肯的评语。
那么,吴天明与赵焕章以后的世界会怎么样,是继续在乡土电影的民族化道路上定向探索下去,还是“另起炉灶”,去寻视另一片陌生而又神秘的世界。目前,我们尚难定论。但有一点我们相信,那就是明天的世界里一定会有一个全新的天地!
广大电影观众正在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