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奖情况
1976年奥斯卡(美国电影学院奖) 最佳艺术指导-布景肯·亚当
1976年奥斯卡(美国电影学院奖) 最佳艺术指导-布景Roy Walker
1976年奥斯卡(美国电影学院奖) 最佳摄影John Alcott
我们习惯于称呼电影画面为镜头语言,语言者,可感可叹可哭可喊,如果是特别优美的画面,我们一般认为这是导演的抒情语言,相当于我们朗诵诗歌时发出的“啊~”,啊,长江,啊,黄河,等等,不一而足,张公艺谋的刺客电影被人垢病,就是这种语言太多了,从而显得内容苍白,记得儿时的一次赛诗会,同学的“啊”字后面的省略号太长了,让朗诵者差点背过气去,一时传为笑谈,说明再抒情的声音,也不宜多用,一口气有多长,后面应该是个休止符。
库布里克的镜头语言是与众不同的,如果张艺谋的《英雄》是“啊”的话,那么库布里克的《发条橙》就是“操!”,装置对比强烈的场景,夸张的人物表演,等等,也是不一而足,不过他的另一部电影《贝利?林登》,却不容易拿一个字来形容,《贝利?林登》的画面是唯美的,像油画一样,在整部电影中,库布里克没用一点辅助光,除了日光,就是烛光,镜头的移动和远近,也是缓慢的,有节制的,构图匀称,把中间的每一幅画面定格,拿出来挂在墙上,都可以算作一幅不错的,十八世纪的庸俗油画,我的感觉就是这样。
一部电影太讲究形式感,好比一个人穿了名贵的服装,大家对他的着眼点就变了,这个人的自我,就萎缩了,《贝利?林登》的画面太唯美,反而让我看得兴味索然,爱尔兰的山川风物的确美仑美奂,这处凯尔特人大神的居所,具有神圣的地貌,不过,碧绿的草坂,参天巨树,掠夺了我对其中人物命运的关注,更糟糕的是,很多观众喜欢上了里边“史诗般的场景”,说的是战争双方几千人的大场面,其实整个故事讲述的是关于命运,一个人的命运,与山川古堡战争这些只有些许的联系,我们的主人公生活在其中,他才应该是我们关注的主角。
一名17世纪的爱尔兰青年到底能做些什么?他可以爱上他的表妹,当然他的表妹也可以丢开他与英国骑兵队长订婚,他们都可以吃饱饭而又穿着干净整齐的衣服,说明社会已经文明到可以谈恋爱的程度了,而社会制度也到了可以与情敌决斗的程度,贝利的父亲决斗致死,贝利本人决斗被骗而远走他乡,而贝利与养子的决斗更被导演渲染,成了一出哈姆莱特式的复仇剧,只不过其中的主角成了克劳迪斯而已。在看这部电影之前我看过剧情简介,上面说贝利经过投机钻营而成为贵族,这显然是非常遗憾的对故事的误读,恰恰相反,贝利是经过千辛万苦的投机钻营而混入上流社会,想成为贵族而功亏一篑,最后被养子赶回老家,供以微薄的薪奉,这正是导演借以说明的个人命运悲剧。
一名17世纪的爱尔兰青年到底能做些什么?他可以背井离乡,他可以当兵逃跑再被抓壮丁,他可以在战争结束之后充当间谍,他也可以时来运转而跟着假伯爵大发横财,他由此而混入上流社会,他勾搭地方长官的夫人,并气死长官本人,从而鹊巢鸠占,掌管一座城堡一样的辉煌宫殿,他虐待养子,他宠爱自己的小儿子,但是,他就是得不到梦寐以求的爵位,当他与贵妇人的小儿子堕马身亡之后,他也就失去了在这个家族中的地位,正如他老母亲预言的那样,他在刹那间一无所有了,只能终老乡间,靠回忆过日子。
这部电影改编自威廉?萨克雷的同名小说,这位以小说《名利场》闻名于世的大作家,当然具备森严的法度,这为电影的史诗梦想提供了可能的基础,摄影师出身的库布里克是出名的苛刻导演,他的摄影师经常抱怨他干涉过多,抢走了自己的饭碗,在这一部电影里也是一样,我猜想那些精制的构图都是这么出来的,他在夜里使用大量的蜡烛,古堡如此幽深,人物如此幽怨,大概连演员擦的粉也是来自于几个世纪之前,使得画面完全就是油画的翻版,在71年他的“操”电影招来骂声一片后,75年他的这部“啊”电影终于皆大欢喜,赢得多项奥斯卡大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