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2年1月28日,日本军队进攻上海,爆发了淞沪战争。炮火直接摧毁了设在上海虹口、闸北、江湾地区的各影片公司和摄影场。而电影观众对于依然沉醉于“鸳鸯蝴蝶”中的电影人也发出了“猛醒救国”的劝告。当时的《影戏生活》杂志收到600多封读者来信,要求电影公司摄制抗日影片。大敌当前,反映战事唤醒民众,已经成为中国电影人不可回避的历史责任。
大敌当前,电影人纷纷开动手中的摄影机,反映战事,激励民众。一些电影公司的经营者也把目光投向了当时深受欢迎的左翼作家,明星影片公司的三巨头之一周剑云通过安徽同乡阿英,约见了夏衍、郑伯奇,邀请他们加入明星公司。自此,中国共产党人开始进入电影公司,或顾问,或策划,或编剧,或批评,卓有成效地将阶级对立与民族意识以及启蒙与救亡的时代命题带上银幕,影坛风气为之一变!
1933年,洪深对电影界的业绩做了一个总结,他说,“我们知道在这中国电影年的11个月之内,在数量上只生产了66部影片”,“但是在素质上,中国电影已经很明显地从颓废的、色情的、浪漫的,乃至一切反进化的羁绊中挣脱出来,而勇敢地走上了一条新的道路”。洪深所说的这条道路,正是中国电影与中国文化同步的全新道路。
在这一年里,明星、联华、天一及各家电影公司先后开映了《三个摩登女性》、《狂流》、《天明》、《城市之夜》、《都会的早晨》、《母性之光》、《飞絮》、《春蚕》、《铁板红泪录》等多部反映现实、揭露社会黑暗的影片,给电影观众带来新的生活体验和情感冲击力。
1934年上海的夏天,郑正秋导演的影片《姊妹花》在大光明影院首映后,创下了连演63天的记录。主演胡蝶风头出尽,一时间“胡蝶霜”、“蝶来饭店”等以胡蝶为名号的商品行销于市,引领着社会衣食住行的风尚。而拍摄了大量新兴电影的联华影业公司更是蒸蒸日上,许多影迷不仅是联华影片的忠实观众,更是联华股票的持有者。联华“提倡艺术,宣扬文化,启发民智,挽救影业”的理念深入人心。
但是,另一种声音也甚嚣尘上。1933年11月12日上午,一群身着蓝衣的特务在光天化日之下,闯进艺华公司摄影场,砸毁电影器材,并以“铲共同志会”的名义发出警告,不准放映田汉、夏衍、金焰等人的影片,也不许刊行鲁迅、茅盾、阿英等人的作品,制造了震惊上海的“捣毁艺华事件”。
恐吓、谩骂和法西斯暴力,并不能阻挡新兴电影运动的脚步,左翼电影人继续“在泥泞中作战,在荆棘里潜行”,一部部批判现实主义影片《渔光曲》、《大路》、《新女性》、《神女》、《桃李劫》、《十字街头》顽强地诞生了。
1935年“三八国际妇女节”的清晨,年仅25岁的阮玲玉服毒自杀。社会各界的强烈反应,万人空巷的送葬场面,使阮玲玉之死久久留存在中国影迷的心中。历史似乎在有意无意间选择了1935这个特殊的年份,在赋予中国电影傲人荣誉的同时,也让它承载着巨大的失落。这一年,郑正秋走了,年轻的天才作曲家聂耳也走了……随着一曲曲挽歌终了,默片的光辉逐渐淡出,有声电影成为中国银幕的主流。
在很长的一个历史时期,影片《狼山喋血记》属于查禁之列,中国人对之讳莫如深,因为它的主演之一是中国政坛红极一时的人物江青。但是,这并不能动摇这部国防电影在历史上的地位。一部《狼山喋血记》,饱含着抗日激情,虽然从头至尾没有一处提到抗日,但以黄狼隐喻日本侵略者,以白狼隐喻西方列强,在抗日字样不能公开的时局之下,电影人巧妙地借寓言论时世,在银幕上宣扬抗日主张。而在另一部由袁牧之编导的影片《马路天使》里,由“金嗓子”周璇演唱的《四季歌》,唱出了东北人民家乡沦陷流落他乡的痛苦和哀思,表现了中国人民要求抵抗日本侵略者的愿望,震撼着几代中国人的心灵。
1949年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当《义勇军进行曲》作为代国歌,在天安门广场上空回响的时候,中国电影人心中升腾起一份特别的骄傲。因为这首由田汉作词、聂耳谱曲的《义勇军进行曲》,正是电通影片公司1935年拍摄的影片《风云儿女》的主题歌。#p#分页标题#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