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诃夫之枪 《恐同》影评
“契诃夫之枪”是种文学手法,简单来说就是开始出现的东西一定要在后来用到,否则就压根儿不该出现。短片“恐同”一开始的“吞械”梦魇,由战友将枪管塞入男主角的嘴里,已经暗含了强烈的自毁意味。在最后我们果然看到了惊人相似的一幕。
导演Gregor Schmidinger的叙事技巧比起3年前那部“隔壁的男孩”纯熟了许多。“隔壁”多次借用小男孩之口用“怪兽”暗喻父爱缺失的心理恐慌,又以陪伴男妓折射现代成年人自身的焦灼空虚,创意虽好但流于矫情。这次“恐同”命题本身比较抽象,但Gregor通过层层拓宽“恐同”的界定,最终撑起了整个故事——
最初由于淋浴恶整和壁柜暴力,我们很容易认定主角的战友就是恐同的指向。但随着剧情展开,我们发现他原来本性不坏,对同志也没有太深的仇恨。而藉由误打误撞的暧昧,我们才知道原来恐吓同志主角的是整个家庭背景。如果说战友的态度代表暂时的现在,乡邻的误解和鄙夷则是他从前和未来的长期生活态。从而让我们对恐同的理解一下从具体个人放大到了社会范畴。然而电影并没有在此停下,而是用前后照应的“吞械”情节带出最深层的恐同:受环境同化后后植根于内心的自憎。如果说前两种恐同可以通过时间(同侪可以慢慢加深了解)和空间(可以去别的地方重新开始)来化解,最后这种恐同则是凌驾于时空外力之上的悲哀,它给人带来的伤害才是最刻骨铭心的。
契诃夫的原话:“假如不打算开火,就别让一支上膛的来福枪出现。”
("One must not put a loaded rifle on the stage if no one is thinking of firing it.")
“恐同”尽管到最后也没有扣动扳机,但那一枪——无论是否射出子弹——都毫无疑问的在主角心上留下了永久的空洞。
bang, ba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