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忧怨的二胡曲,一条斑驳的羊肠小道,拉开了电影《二泉映月》的序幕。从前聆听这首曲子,只是感觉了二胡的抒情悠扬,曲调中隐隐透出一缕忧伤,一种凄美。至于其他内涵,却是无从感知。电影《二泉映月》的演绎,让我了解了瞎子阿炳悲惨忧怨的一生,了解了二泉映月的创作来由,也更深刻地理解了二泉映月蕴含的深意。
二泉映月之美。“独携天上小团月,来试人间第二泉”。苏轼的诗句把我们带入天下第二泉的美景。无锡的锡惠园,被茶圣陆羽命名为天下第二泉。万千松根蓄存中,冒出一股清纯甘冽的清泉。明月之夜,一轮月光皎洁清凉,倒影在二泉之中,独生的小草,鲜嫩青绿,一切都显得那样静谧、安详。如此二泉映月之夜,静静地独坐其旁,无论月盈还是月缺,你会思绪空灵,情意绵长,或思虑远方的亲人,或牵挂心中的知友,或追忆清晨的朝霞,或遥想落日的余晖。
二泉映月之悲。身怀琴艺,历尽坎坷的阿炳,静坐二泉,手拉琴弦,清瘦的手指,倾诉的却是身世的悲苦,事态的炎凉。阿炳原名华彦均,四岁丧母,随父亲在道观里学习音乐演奏;20岁时,父亲患病去世;21岁时患了眼病,34岁双目失明;因社会动乱、生活无着,道产卖空,他无法再做道士,只得流落街头,以卖艺为生,饱受了人间的艰辛和苦难。从小他就没有感受过母爱的温暖,父亲一直被严格地尊称为师父,直达死后他才喊出了一声爸爸。因此改编了一首曲牌,自己命名为《寒春风》,在他的心中,春风都不曾给过他一丝温暖。道观把他驱逐,鼓乐班不能久安。最终走投无路,沦落为民间艺人。为了温饱上街卖艺,天性耿直又倔强不屈,不低头于高官,不屈从于富贵,遭遇毒打,痛失爱妻,从此双目失明,过着不见天日的黑暗生活。只有那一把二胡,两根琴弦,寄托着他的哀思不尽,倾吐着他的忧怨满怀,诉说着人世间的冷暖炎凉。
二泉映月之痛。曾经年少的阿炳,遇上同命相连的阿琴姑娘。悲苦的命运,共同的爱好,琴艺的探讨,让他们越走越近,心手相牵。苦难中结成连理,相依为命,本也是一种苦难的幸福。可好景不长,不公平的社会没有穷苦人立足之力,甚至自食其力也不能挣得温饱。蛮横的强权毒打阿炳,霸占其妻。不甘凌辱的阿琴投河自尽。可怜的阿炳再次陷入人间的孤苦零丁,失去娇妻之痛,双目失明之痛,一齐涌上心头,痛彻心扉,痛彻骨髓。清冷的二泉,飘零满地的落叶,秋风徐徐,月影斑驳。忧怨的二胡,倾诉着无尽的缠绵,无尽的相思,无尽的悲痛。
二泉映月之愤。是谁让身怀绝技的阿炳无处安生?是谁让重情重义阿炳孤苦无依?是谁让刚正耿直的阿炳身残心灰?二泉在倾诉,阿炳在控诉。二泉在吐纳,阿炳在呐喊。那一缕忧,那一缕愤,那一缕愁,那一丝恨啊,何时有尽头,何处可消除。怎一个“愤”字了得呀。
“梦悠悠,魂悠悠,失明的双眼把暗夜看透。
情悠悠,爱悠悠,无语的泪花把光明寻求。
呵,太湖的水,是你人生一杯壮行的酒 。
二泉的月啊,是你命中一曲不沉的舟。”
再听“二泉映月”,它不仅是一曲二胡,也是一曲二泉的倾诉,更是阿炳的心声,发自心底的控诉。它倾诉着阿炳对光明的渴望,对人间温暖的想往,对自由美好的追求,更控诉了这个人吃人的社会,这个毫无公平和天理的世道,这个暗无天日的强权独霸的旧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