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中地位平等 《爱情短片》影评
每一个人都会遇到一个带着他们走出青春期的“女神”。不管她是《西西里的美丽传说》中的大众情人,还是对面那栋楼里住着的曼妙女郎。我第一次堂而皇之地谈论这个话题的年龄,也正处于青春期——对象是个年龄较长的男士,他那时候推荐给我的便是《爱情短片》。我们从电影中学习的不是拍摄技巧与处理手法,更多的是想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克日什托夫的片子正对我们的胃口。他关注的总是个人的道德焦虑与情感困惑。如他自己所说:我们想知道世界发生了什么,人们是怎么生活的,人们为什么不能生活得比现在更好,为什么人们的生活不像纸上描写的那么容易。克日什托夫的故事情节安排得并不紧凑,每一帧串联起来的画面就是现实生活的真实写照:普通,平淡,日复一日,没有惊喜,充满平凡的苦难。这些反映普通人生活的故事片,却存在大量捕捉演员面部表情的特写镜头。如《爱情短片》中的汤马克在看到心上人排队等候时,他的眼神会不自觉地往心上人那边瞟;与心上人对话时内心的羞涩与欣喜从微微上翘的嘴角边上透露出来;影片最后玛格达用着汤马克的望远镜望向自己的房间时,所有的情感都被压抑在微微抖动的眉宇之间。这些难以把握的微妙表情在克的片子里被大量运用。把他的影片串联起来的除了基本的故事框架,还有的就是各个人物独立却互相关联的这些情感细节。这正应照了他为何转拍故事片的原因:“纪录片先天有一道难以逾越的限制。在真实生活中,人们不会让你拍到他们的眼泪,他们想哭的时候会把门关上。”
克成功地通过这些细节表达凡人的情感困境。它们虽不是纪录片,但并不让人怀疑它的真实。托尔斯泰说,艺术即情感交流。我们从影片中看到了角色的喜怒哀乐,同时借此开始思考自我。《爱情短片》便提出了一个问题:性与爱之间究竟能否互为替代或者甚至交融?
造成男女主角之间对爱情的不同理解的主要原因是年龄。姑且粗浅地将汤马克当做“爱”,将玛格达当做“性”。汤马克是涉世未深的少年,相信并且向往柏拉图式的爱情。而玛格达却早已不相信爱情。当玛格达挑衅地握着汤马克的双手,让他往下摸的时候,汤马克内心的情感底线也在一点点崩塌。他终于尝到了爱情给他带来的痛苦。这痛苦绝然不像剪刀刺着手那么简单纯粹。而解决这痛苦的唯一办法是什么?朋友的母亲说,用更深的痛苦将它掩埋。或许因为这个原因,他选择了死亡。如果《爱情短片》的结尾加上原来五十五分钟的《情诫》里汤马克的对白——“我不爱你了”的话,我倒觉得汤马克自私了,类似《红》里的老人说的那样——私德并不显得伟大,那么这种自私的奉献式的爱情也不显得伟大。但克在长片里并没有这么做。结局并不重要,我们看到代表“性”的玛格达最终还是被代表“爱”的汤马克感动,而代表“爱”的汤马克醒来以后,他对爱情的态度会怎样转变,无从知晓,但一定不会如最初般纯粹,他也许会变成另一个“玛格达”,成长总是伴随着伤痛和误解。性与爱之间的不可调和,一览无遗。
在九四年的《白》里,克日什托夫又通过一对夫妻的性爱矛盾,引出爱情中地位平等的命题,这也许是他给出的一个关于性与爱两者关系的完美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