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儿童思维游走成人世界
——周星驰喜剧电影视听语言分析
“日新月异的科学技术已让人类登上了月球,日益精湛的无性繁殖也使人类“制造”出了动物,然而对一些看来十分简单的问题,如“人究竟为什么会笑”,人们却至今不甚了了。美国的拉玛昌达拉医生在这方面作了新探索。他指出,在听笑话或发生什么可笑事的时候,你可能感到会出现某种结果,但往往结局却是另一回事,于是你得从根本上重新作出解释,可见人们正是通过笑来告诉周围人,刚才出现的是“假警报”。
按照这种理论,如果有个人走路时踩到了一块香蕉皮,摔了个头破血流,你见了不会笑,但要是摔倒后又爬了起来,拍了拍身子又重新赶路,你就可能会发笑———其实这是你通过笑来告诉周围人,完全不必去救助他,原来是“假警报”。[]
周星驰在自己的电影里(本文所指的周星驰电影是指周星驰参加表演或导演或编剧的喜剧电影)也是通过视听语言来拉观众的“假警报”来逗观众笑的。
一·在诗意方面——诗意未遂
《家有喜事》里面的周星驰和张曼玉在听着好莱坞电影《人鬼情未了》的音乐,模仿着《人鬼情未了》的两个男女主人公在做陶瓷,画面一直诗意,就被做出来的陶瓷打破了诗意,因为两人做出来的是一个手模,诗意在此嘎然而止。很快的音乐响起,诗意开始。两人听着音乐正要亲热的时候,周星驰摆手放在张张曼玉的脸庞,张曼玉想轻轻的咬一下周星驰的手指头,结果把手指头给咬了下来。诗意顿时消失。正当观众在警长的时候,最后才发现要下来的拇指,不是周星驰的,而是刚刚在陶制的拇指。观众在被拉了假警报了以后,会心的笑了。
《王中之王》里的周星驰,在看见钟丽缇的时候,心理想着两个人的浪漫邂逅,开始的慢镜头,让影片看起来非常浪漫,诗意十足,最后当钟丽缇向周星驰招手的时候,周星驰想用一个完美的跨栏动作,帅帅的出现在钟丽缇面前的时候,当他一跃而起,观众正等着欣赏那个优美的跨栏动作的时候,一辆车开过,打破了刚才的诗意。车辆驶过,周星驰摔倒了地上。诗意没能按着观众的最初设想进行下去。
《国产凌凌漆》煮肉摊前的对话。女子忧郁的眼神,加上诗意的对白,还有那杯鸡尾酒一切都显得诗意十足。只不过这些的富有诗意的元素被放在了猪肉滩前进行,使得可以构成诗意的一切总是缺少可以达到诗意的火候。
二·悬念方面——消解悬念
一遇到会有悬念出现的时候,周星驰总是在企图消解悬念,让充满悬念的东西,变成了在一个没有紧张的疑问。然后在轻松的气氛里,给观众一个,“假警报”式的答案。从而收获观众的笑声。
例如在《国产凌凌漆》中,凌凌漆受邀到大陆女间谍的家里的一段戏,观众事先已经知道女间谍是领导派来杀凌凌漆的。但是当凌凌漆出现在女间谍家门口,西装革履却系着彩虹领带梳着扫把头,观众的紧张被笑声所取代。凌凌漆不断的拿出“武器”来,这时的观众会按照常理推断武器的作用。这些武器应该是和凌凌漆身份符合的高端间谍武器。带着这些疑问看下去却才知道全部的家伙都只是吹风机或者剃须刀一类的无关间谍工作的用品,只是方便零零七扮帅的美容工具而已。
《食神》我们知道是周星驰说了那句“牛丸撒尿虾,笨!”的台词,对方的老大嫌总是有人在插嘴,凶神恶煞的要找出这个人处置。观众已经知道了是周星驰在说这句台词,当十一个人一字排开被老大要求一一重复那句台词的时候,观众本应该是及其紧张的,因为周星驰迟早会露馅。但是在周星驰前面被指到的人,都做着不同的搞笑动作,这样观众紧张的气氛也被消解了。当周星驰被抓到的时候观众以为周星驰会很恐慌,结果只是周星驰的一句大惑不解的台词:说成这样你都能猜到?再一次拉了观众的“假警报”达到“笑果”。
三·运动镜头____透露别样信息
在周星驰的喜剧电影里运动镜头的使用往往会给观众带来意想不到的信息,这些信息的出现也能起到拉观众“假警报”的效果。
在电影《唐伯虎点秋香》中唐伯虎在自家院子里,镜头是唐伯虎手的特写。轻轻的拿起毛笔,按照观众常理应该是要开始作画。镜头往后一拉,由原来的特写变成了全景,观众才看到原来是唐伯虎用毛笔在蘸酱油,打算涂在正在烤架上的鸡翅。
《食神》里周星驰饰演的食神在摩天大厦眼带墨镜,嘴叼雪茄,身穿飘逸的衣裳,很有食神派头。但是镜头一拉,由原来的近景变成全景,只见食神很有派头的上半身下面配的确实是很短的短裤和凉拖鞋。
在电影《少林足球》中周星驰饰演的五师弟在去找大师兄加入足球队时,模拟周星驰视线的镜头,很像是斯皮尔伯格《侏罗纪公园》里模拟恐龙视线的运动镜头。在《少林足球里》镜头晃动的同时,看到的是大师兄及其恐怖的眼神和失控的动作,另观众还以为会出现一些恐怖的事情,但事实上没有,只是周星驰憨厚的眼神。无形之中又用这种方法拉了观众的“假警报”。
以上的三 个例子就可以看出周星驰不停的使用一些独特的视听语言来拉观众的“假警报”,这些独特的视听语言的使用方法背后真正的推动力是儿童思维。是周星驰在用儿童思维游走于成人世界,之所以说周星驰是在用儿童思维游走成人世界是因为周星驰早期的工作经验对他后来的电影风格一直保持影响 。
周星驰刚出道的时候,是翡翠台儿童节目《430穿梭机》的主持人,周星驰总共从1983到1989年,整整六年的时间都在做儿童节目主持人。儿童的思维是多变,且带有不确定性的,因此拼凑,模仿的成分很多的节目更能引起这些幼稚观众的喜爱。(这里说的幼稚观众就是“对什么都喜欢发问这个年龄段的孩童,这个年龄段孩子那些意想不到的好奇心就创造了很多十分奇特的“趣童趣语”幽默。”)。因此儿童节目相比较与一般节目更加的天马行空和无拘无束,这在一定程度上为周星驰后来的演艺生涯奠定了个人风格的基础。因为6年时间对于一个刚出道开始表演的年轻人来说无疑是会留下根深蒂固的影响的。在做节目主持人期间,周星驰不断的苦练演技,他曾经说过在你不被别人看好的时候,你却在偷偷的苦练,这种孤独的感觉有点美。
电影《整蛊专家》里,周星驰所饰演的古精在被对手勒住脖子的时候,嘴里唱着《430穿梭机》的主题曲,也让人感觉到在危险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是英雄的他,很像是儿童。其实整部的电影看起来更像是顽皮孩子的恶作剧。《审死官》里周星驰扮演的宋世杰在酒楼里被打,梅艳芳扮演的老婆一跃冲上去救他的时候的背景音乐配的是《430穿梭机》的片头曲。就像是被欺负的小孩得到了英雄的救援。周星驰被打的时候,打他的人把他按在桌前打屁股,这些看起来都想是一群小孩在嬉闹,只不过换成了成人世界里的成人在做这些事情而已。
除了幼稚桥段外在周星驰的电影里还有很多幼稚人物的设定,如《上海赌圣》里巩俐扮演的如梦貌美如花,但也只有5岁智商;《鹿鼎记》里的吴孟达扮演的海公公原本是个厉害人物也变成了一个智商幼稚之人;《济公》里吴孟达所扮演的伏虎罗汉,为了帮助周降龙罗汉投胎变成了一个只有幼儿智商的凡人。这些完全没有生活经验的幼稚的人物设定,和周星驰演对手戏,所产生的幽默效果,带有一定的讽刺的意味。因为“在一个社会群体中,一个缺乏生活经验的人是幼稚的,也就是说,像新生儿一样无知的人并不懂得构成成人“审慎,克制”的那些显而易见的清规戒律。”[[ii]]而这些人物对于成人世界的清规戒律的任由破坏和无视都能产生讽刺意味达到幽默效果。
对于周星驰个人来说自己的作品为什么被灌于后现代的名称,他自己也不是很明白,被别人称为解构大师也觉得纳闷,这些都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因为周星驰本人从来来就没有刻意的要去“后现代”或者“解构”。他只是把自己早期在儿童节目里做主持人时,关于儿童思维方式方面的一些经验,穿插在自己后来的电影当中所演绎的成人世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