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都不是个唯物主义者,虽然多年来被国内的教育体制灌输着“世界是物质的,物质世界是可以认知的”的理论,我仍然相信宇宙茫茫,千奇百怪,有很多事不能用物质论的观点来解释;而思想,有时甚至可以超越肉体,完成一些普通人不能完成的举动。中学课本上那些对意识世界毫无保留的批判,我认为很多都非常牵强。举个例子,政治课老师一定告诉过你们“心静自然凉”这句话是错误的吧,因为它掉入了唯心主义范畴;但是在现实生活中,心境平和的确可以让体温下降,周身凉爽,炎热的夏日效果就更加明显,明明是生活中真实存在的现象,却硬要去否认,搬出一套说辞来反对,我觉得这是中国教育很不负责任的行为。
从“心静自然凉”到“我思故我在”,是意识主义的晋阶。前者只是强调意识可以影响肉体,后者则完全否认了肉体决定意识的观点,它认为,人的思想才是一切物质的基础,失去了思想的身体就是行尸走肉,不具有任何意义。这不禁让我想起早年看的一些玄幻小说,作者普遍认为人的灵魂是一组记忆码,本身拥有极其强大的能量,反而是肉体的存在束缚了灵魂的力量,作者甚至幻想具有高度文明的外星人已经脱离了形体,全是一组组含有超多信息量的代码,仅靠“思想”就可以完成一切行为。
作为拥有形体的地球人,我倒是满喜欢这个身体的,如果它仅是记忆码的寄存体,那么为了多尝点美味、多去点地方就这么存在着也好;也许文明高度发展以后我们真的能够抛弃身体,用一束思念波就上天入地,而这样的未来并不是不可能的。
我们听见过一些对灵魂进行的测试,许多濒临死亡的人都有灵魂出体的经历;神秘的转世灵童也似乎印证了灵魂不灭,肉体轮回的观点;不过最大胆的假设出现在《The Matrix》中,别以为它仅是一部令人眼花缭乱的高科技电影,其中的很多台词都别有深度。比如Murphis训练Neo功夫,他说:你没有发现吗,在这个空间你不需要呼吸。。。我希望你能忘掉你自己。和中国武侠的“人剑合一”相比,Murphis老大无疑技高一筹,人家是人是剑剑是人,他直接就是无人无剑,浑然忘我,言下之意是忘记身体的束缚,凭借无限扩张的意识打败对手,我称它为“绝对意识主义”。
还有一段,类似西藏小活佛的可爱男孩教Neo如何用念力弯曲汤勺,他说:不要试着折断汤勺,那是不可能的。。。汤勺并不存在。。。改变的不是汤勺,而是你的内心。看到这里,会心一笑,导演该不是借鉴了佛门公案中那著名的风动旗动一案吧,话说一堆和尚吃饱了饭在庙门口纳凉休息,门口旗杆上旗帜翻飞,一和尚说:“风动”;一和尚说:“旗动”;第三个和尚很有深度的说:“即非风动,也非旗动,乃是人心自动”。佛家说,这第三人的境界可不是一般的高,他将简单的自然现象上升到意识的领域,认清了意识的非凡作用,也认清了贪嗔痴念都是来自内心的不定,已经大彻大悟了。电影中的Neo可以通过改变内心而弯曲勺子,却不是大彻大悟,而是迈出成为救世主的第一步;这也许就是东西方对意识主义的不同理解:东方主张自我修炼达到自我救赎,西方则通过自我修炼来拯救世界,广义或狭隘,却难有个确切的限定,倒是颇值得玩味的。
虽然肯定了意识的力量,不过意识有时也会成为障碍。现代神经学科研究认为每个人都有或多或少的精神疾病,我们常见的“强迫症”就是一种精神病。典型的“强迫症”患者会反复验证一件事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他们在睡前拼命检查房门有没有上锁、煤气有没有关紧,或者一直洗手担心手上残留细菌。在患者脑中,某种意识被反复强调,比如“如果我不检查清楚就无法安心睡觉”、“如果不把手洗干净就会导致我生重病”,从而变成隐藏信息,每次遇到相似情景就会被提醒一次,导致患者不能摆脱强迫症的阴影。
“喜马拉雅山上的猴子”很好的诠释了这种心理。据说有个村庄非常穷困,有个云游的僧人见到百姓的惨相很同情,就教了他们一个能让地上自动长出庄稼的咒语,教完之后,僧人说“这个咒语很好用,但是千万记住,念咒语的时候绝对不可以想起“喜马拉雅山上的猴子”。可是糟糕的是,僧人走后,所有念咒的村民都无一例外的想起“喜马拉雅山上的猴子”,咒语从来没有成功过,而百姓仍然很穷困。其实这是个典型的暗示性强迫症,穷苦村庄里的百姓如果不被人告知,一辈子都不会去想什么淅沥哗啦的猴子,僧人一说,暗示产生,越想忽略反而记得越清楚,最终形成了强迫症,可怜了百姓,还要继续穷困下去。
我们依靠所见所闻所感积累下的经验和认知判断事物,这些经验和认知就是我们的意识。有时卓越的意识可以克服几乎不可逾越的困境;有时意识也会欺骗我们,因为我们对某种环境或事物的认知不够。绝对意识主义是个超现实的思想,也许将来会出现也不一定,现在的我们,还是要立足本身,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做自己该做的事(怎么好像政治课本~~~)。。。嗯哼。。。总之,要相信自己的力量,却不能脱离实际,让无限的思维空间为有限的身体服务,这样就会活得很快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