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片由村上春树的小说改编,导演市川准出色地运用了视听语言表现了小说的同时也是本片的主控思想:现代社会中物质对人的异化是不可避免而令人无奈的。
影片的故事极为简单,故事发展以顺序为主,托尼瀑谷的父亲瀑谷省三郎二战后被放回到日本,发现家园被毁亲人已死,自己孤独一人。美国占领日本,于是省三郎给儿子取了一个美国名字。托尼母亲年幼时便去世,省三郎则忙于工作,托尼瀑谷度过了孤独而沉闷的童年。在绘画方面,托尼有着惊人的认真态度,对于外物的临摹和景物的写生仔细认真,能将眼前的植物从一片叶子不落逼真地慢慢画出来。然而某位女同学的一句无心之语,却说出了根本性的残疾:“你的绘画真的非常完美,但,我似乎无法从中感觉到生命的体温呢……”体温,指的是就是灵魂。现代社会中的人正因为外物丧失自己的灵魂。托尼遇到购衣狂妻子与之结婚,生活有了很大大的起色,然而妻子终因物欲所累而身亡于车祸。托尼深受打击,雇佣了一个长得像亡妻的女子穿亡妻的衣服寻求心理安慰。一段时间后托尼终于摆脱了阴影,将衣服全部送给那个女子,却不自觉地有了爱慕的感觉,就在他打电话要表白的那个时候,他看见了那张表情冰冷呆滞的工作照,对自己爱上了什么产生了怀疑。
在村上春树的许多原著中的母体背景永远只有一个:高度发达的现代社会中人的无奈与孤独。导演的观点与戈达尔类似,所以带有批判态度的基调在视听语言上表现为色彩基调灰冷,摄影机运动以平移为主,大多数镜头的纵深感都很弱。人物要么游移呆立于前景,后景则是灰蒙蒙的天空,墙,或者黑夜里的街灯,要么以特写处理人的局部置之于连续特写的强调下故意造成物操纵人的感觉。例如在拍购衣狂妻子去买衣服的的时候总是只拍低机位的鞋走来走去的特写,故意造成漂亮的鞋引导人向某个方向走单调乏味的感觉。在拍购衣狂妻子最后一次上车还有在单行道上转弯车祸时是一个俯拍的角度,让我们看不见开车的人,故意造成“车在开人”向某个方向跑的感觉。环境设置方面本片的大部分场景都是光线灰暗压抑的内景,镜头远端经常是白墙或灰暗的天空,人处在相对的暗处,但是很少部分的在自然环境中的镜头便分别是,对托尼母亲的一丁点回忆,托尼与未来妻子的前几次约会,托尼思考过去所闪现的绿色。
剧情的转折人物生活状态的改变是如何在视听语言上来表现的呢?托尼在没有遇到妻子之前每次吃饭都是一个人坐在家里只吃一样蔬菜沙拉,或者将蛋糕上倒上本来是用来浇鱼肉的酱油。遇到妻子之后,饭菜的色彩样式很明显的多了,音乐也明快多了。当妻子车祸身亡后,托尼抱着骨灰盒回到家里,他并不会像庸俗电视剧里那样抱着相片大哭一场,而是拿起喷不出水的喷水壶去喷妻子种的仙人掌,这个喷水壶的声音处理为了一种类似抽泣的节奏,让我们感到他深沉的欲哭无泪的痛苦。
下面将具体分析在像托尼亡妻的女子第一次去托尼那受工作委派时的一个具有代表性的重要段落。同一演员饰演的两个不同角色,景别运用上起了很大的变化,第一个镜头便是少有的正面特写,而之前拍托尼妻子总是将之置于相对远的景别的色彩鲜艳的自然环境当中,与托尼的视线交流当中。这个正面特写显得那个女演员的脸很平一点都不漂亮,后景的灰白的天空与画外的托尼的请求声突出了托尼妻子女子的局促不安,景别越来越近,然后在内心对白后加入了男声的画外音,配合化妆和光线的效果让那个女演员看起来竟然像个男的扮的,这与之前的托尼妻子完全区别开来,让我们认识到这两个人只不过是外貌相似而已。拍托尼的特写也是一个逆光头向左的侧面角度,这与之前这个像托尼妻子的女子的视线完全没有交流,中间还插入了一个前段在托尼母亲出现过时候的绿色的自然环境的镜头,与室内的灰白色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接着托尼带着那个女子去看亡妻剩下的一大屋子的衣服,一屋子的衣服将人挤在画框中间位置形成了一种压迫感,最后那个女子跌坐到地上竟然哭了起来。托尼将衣服全部送给那个女子后,躺在储衣间里的镜头接了省三郎二战时躺在牢房里的镜头,而之前省三郎躺在牢房里士还能够随意地哼着歌,而这个时候托尼则是背向镜头想着些什么东西,这时候并没有之前那样枪毙的声音,并不是对死亡的畏惧。这样界产生的意义就是:精神上的囚禁产生的孤独比之肉体上的囚禁更加痛苦。
在影片的最后托尼打电话要表白的那个时候,又是一个侧面向左的特写,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把电话又挂掉了,想到了什么呢?下一个镜头:一张那个女子损毁的正面的看起来呆板的身份证相。很明显他对自己爱上了什么产生了怀疑。那只是一张相片而已,那不是他所爱的妻子,那只是美的空荡荡的一个外在的模子。至此我们可以回想到整部影片的时空系统,影片几乎每一个转场都是用一个向右的水平移动来完成的,从前到后就是从左至右,那么我们可以想到托尼向左或向右的侧面似乎就是对过去对未来的方向。由此可以拿来举例的便是托尼妻子的第一次出场,那个慢放的镜头让托尼妻子的头模拟太阳的运动慢慢的从地平面升起来,后边便有托尼向右看(主光源也在右侧)妻子的背影的镜头,还有在闪回自然环境镜头之前接的总是向左的侧面。可见,电影中抽象意义主题的产生能够由电影具体的信息本身在以一个流程上来形成,而不是一种符号系统。本片旨在提出这样一种问题,至于问题怎样解决则是见仁见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