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进一步了解图像与语言的不同特点,我们来看这样一个个例子,这是画面和解说组合在一起,我们先看画面:
小骑手洗脸。
他一边闷闷不乐地擦脸,一边眺望远处。
远处有一匹白马,站在那儿发呆,一动不动。
这个画面直接、具体地表现出小骑手和白马的现实情况,还表现了与小骑手有关的各种环境,所以也是综合的。如果观众仅仅看到这些图像,想明白图像在说什么,他大约要猜测:小骑手想远方的亲人了?爸爸不让他骑他那匹心爱的白马了?爸爸把心爱的白马卖给别人了?心爱的白马病了?只要想象力足够丰富,他可以做各种猜想。
再来看解说:这一天,吉日兰图仿佛有些忧心仲忡,因为比赛就要开始,他心爱的赛马病了。猜对了么?不要说没猜对,就算是猜对了,也仅仅是“猜”,还有待验证。从这个例子我们可以看出画面的多义性。与画面相比,解说的意义就要单一多了。最后一个特点“现在”和“自由”是指时态。画面一般表现的是现时的事,如果要表现未来的事,则要多用些画面,在画面的组接中来实现。而解说不同,可以简捷地把未来的事表现出来。比如这个例子解说中的“比赛就要开始”是未来的事,画面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在解说中表现出来了。在表现已经过去的事时,图像和语言也大体上是这种局面。
图像和语言既有联系、又有区别的不同特点,决定了它们在专题节目中必然是互相为对方提供条件,共同完成节目的任务。在专题节目中,画面主要的作用是状物和叙述。状物是说,画面可以把人、物、行为、景色等等十分真切、具体地展现在观众面前。比如,对于没有去过泰山的人来说,不管用多少文字去描述,大约也代替不了那真切而生动的动态图像。因为文字只能通过观众本人的经验,去间接地认识泰山。而这种间接的认识,对于没去过泰山的人来说,可能人各有异。这种人各有异的认识,又完全可能并不就是现实中的泰山,而是自己心中构想出的泰山。在这时候,一幅图像,能超过许多解说的作用。现实中同样的一件事,解说可以叙述,图像组接在一起,也可以叙述。在这种情况下,人们更乐意接受图像的叙述,因为图像比解说更真切、具体,也更丰富。可是如果这件事是已经过去的,或是末来才会出来的,在要求纪实的专题节目中,图像表现起来大概就很有些难了。至于说到议论,在解说中很简单的一句话,比如所谓衣食住行这几大生活要素,都是以住为依托的。假定非要用图像来表述,镜头肯定不会少用;且观众看过画面之后,不同的人恐怕还会得出不同的结论,其中甚至不见得就有这个结论。这样看来,对于参与性强的专题节目来说,解说中的议论几乎是不可或缺的。
专题节目中画面和解说的不同作用,大致可以归结为这么几点,画面提供真切、具体、综合性的形象,也可以用来叙述现在的事实。这些形象和事实,成为对节目认识、理解和深化的基础,而解说则引向抽象、一般、分析性的认识,还可以用来叙述过去、未来的事实。这些认识和事实成为认识、理解和深化的主要手段。画面和解说的不同作用是就其主要方面而言,实际情况当然比这要复杂得多。比如,一方面画面的多义性常在解说之中得到确定,但另一方面,画面的多义性也给观众留下了思索的空间,反而常能突破解说,丰富和深化解说。又如,画而对现实的叙述通常比解说更丰富具体,可是解说对过去或未来的叙述,有时也能给画面补充进去图像没有直接提供的内容。